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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坊纪事

第四十四章 借酒说话

孟庆繁和杨青生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几句,加上有会议**员林帆在背后悄悄佐证着,没多会,一桌子人就大致明白了刚才会议室里都发生了什么。

原来,在讨论集中出租方案时,与会人员中的分歧出现在出租的时间方式上:一种是坚持要五年至十年一租。这种方案的好处是,好招租,同时村集体的收入也有长远保障;另一种则是一年一租,隔年集中出租的土地村民可以要回去自己种。

坚持第一种方案的,自然是杨青生和孟庆繁。这一回,俩老头公开站在同一条战壕上,并且是旗帜鲜明的表明同一立场,这让会议室里的气氛,开始向第一种方案有利的方向进行。

俩老头同台唱戏不唱反调,这样的情况,在香坊村的各种会议上并不多见,所以,林帆当时看到的情景是,“虽然不少人是有不同意见的,但杨姓的看一眼杨**,孟姓的看一下孟主任,张张嘴,然后又都闭上了”。

“我正想着呢,我这**员,这种不出声的语言要不要记下来呢?”林帆坐在刘彩凤的边上,悄声向她请教。他这与其说是请教,不如说是描述现场,“就在我愣了一下神的功夫,民兵连长杨华站了出来。”

“在座各位叔叔、伯伯、爷爷们,按理说,我不是村两委的,也不是村民代表,只是列席参会,没有发言权,但是,我还是想说几句心里话。”杨华看来是实在忍不住了,“我个人认为,一年一租的方案是比较符合民意的,能够较好的维护村民的自身利益。”

“这里没你什么事----”杨青生看杨华站出来,而且还反对第一方案,当即冲他挥手,示意他坐下不要说话。

“杨**,请允许我把话说完。”

可没想到,杨华却打断了杨青生的话。这样的事发生,绝对让与会者大跌眼镜:要知道,杨青生不仅在香坊村里是权威,他在家里更是说一不二的人物,不仅是杨华,连杨华父母在杨青生面前也从来不敢轻易说一个“不”字的。现在,在这么严肃的会场上,杨华当着大家伙的面顶撞杨青生,照着平常理论理解,简直可以用大逆不道来形容。

“爷爷,您还记得那一次去公司看我吗?当时我正在街上发传单,经理以工作时间内不得会客为由,拒绝我回去见您一面。要知道,那回您是天擦亮就出发,骑了三十多公里农用车,坐938再倒121,然后赶987再坐三蹦车,折腾了六个小时才到我们公司的。等我发完传单回到公司,传达室的人告诉我,您就坐在大门外等了三个小时,说是怕赶不上最后一趟公交车回家,不得不先家走了。后来,这事您说起过好多回,认为公司里的人不讲情理。可是,人家企业就是这样的,人家只讲经济效益,哪管你什么心理感受?”

说着,杨华哽咽起来。

“而且,那仅仅是您的一次感受。因为怕您知道了心里难受,我极少和您说在外面打工的事情。去年,您让我回村来,说是您和我爸年纪都大了,地里活干不动,我得学着种地。当时您和我说的话,到现在我还记得清楚。您说,天大地大,哪都能荒,自家的责任田不能荒了。您一发话,我隔天就家走了。现在我想说,之所以说回来就回来,除了您说的在理,还有,就是因为替人打工的日子真的太难了。那两年时间里,真的如林森哥说的那样,困了累了受气了,就想想家里的亲人,想想在村里的日子,想着要为家人争口气,也就坚持下来了。既然家里急需我这个劳力,那我回来也是义不容辞的。

刚才大家讨论的时候,我在想,我打工在外的那会,家里有亲人可想,有心疼着我的爷爷念叨着。可是,爷爷,你想过没有,村里责任田荒掉的人家,基本上是家里没了老人的。也就是说,在香坊,他们没有了最亲的人,那几间老屋,几亩责任田,就是他们的根。

在座的各位,除了我爷爷和庆繁爷爷之外,大都是在外打过工的,因为各种原因现在回到村里了。因此,我相信,我说的,大家心里都有体会。所以,在这里我恳请大家,把现在扔在外打工的人的根留下,给他们留下回到村里来生活的理由,让他们时刻明白,他们永远是香坊人。要不然,他们哪天回到村里来,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来了!”

杨华说的,和在村民大会上孟林森说的差不多一个意思,但在大家听来,意义却是颇为不同。说真的,孟林森出门打工那么些年,极少回村,尤其是父母去世后,这五年时间也就回来过两趟,清明节给父母上坟回来的。因此,要不是今天会上他站出来说话,估计不少香坊村人都忘了香坊还有这么个人。可是,杨华不同,他是杨青生的孙子,是杨姓一族选定的族长接班人,他说出这一番话,自然是听着更为入耳。

当杨华说完之后,会上一片寂静,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杨青生。

杨青生则脸色铁青,一言不发的端坐在那里。

一开始,杨华说话的时候,他还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的。一个多小时前,杨华在村民大会上沉着冷静应对,用最佳方案阻止了混乱场面事态进一步恶化,这样的大将风范,让杨青生心里大为安慰。但是,现在杨华却指着自己说,在场的人,除了他杨青生和孟庆繁没打过工外,其余的人都在外打过工,却让杨青生深受刺激。

“小崽子,你爷爷我走南闯北讨生活的时候,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。要论在外的苦日子,你们这些现在出门打工的人,和我那阵子风餐露宿的牛贩生意相比,简直是生活在天堂里,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!”杨青生心里骂了一句。

确实如此,要说孟庆繁一辈子就呆在香坊没出过远门,杨青生是认同的。但是,他杨青生不同,江湖之险,在外的日子之苦,在他看来,整个香坊,没有人可以和他相比。不过,话虽如此说,听了杨华的话,杨青生想起自己以前贩牛的日子,内心倒也有一些共鸣产生了。

但是,转念一想,杨青生心里却是大叫一声“差点误事”!看来妇人之仁,确实是成不了大事。眼下,头一件大事,就是解决养老补贴的村级统筹资金问题,这事不仅涉及香坊村的脸面,更是关系到几十个老人的幸福问题。自古以来,“百事孝为先”就是香坊的村训,到了他杨青生手里,连这点事都办不到,百年之后,到了黄泉之下如何去见先人?

“华子,你先不要激动,坐下听我慢慢给你说。”想了一下,杨青生决定,这一回,就算是天王老子劝也不行了,毕竟,除了出租土地收租金,香坊村没有任何资金来源出处,“那我问你一句,你看村里那几个无儿无女生活没了依靠的老人----”

杨青生的本意是,你们年轻人说的固然有道理,外出打工的人心理感受要考虑到,但是,我要收回土地出租,那也是有站得住的道理的。可是,杨青生没想到,杨华却再次打断了他的话:“爷爷,如果你执意要收那些地的话,明天我就出去打工,我们家还种着别人家几十亩地呢,那就连同那些地以及我们家自己的地一块,全给租出去吧!”

打断别人的话,在讲究礼数的香坊,本就是一种忌讳,何况杨华打断的是自己爷爷的话,且是一而再的打断,这让杨青生的火气腾的冒了上来,再也控制不住情绪,当即拍桌而起:“还反了你了!你这是要威胁我吗?”

“爷爷,你就不能不这么固执吗?难怪村里人都说,香坊有两头牛,一头是你养的,另一头则是你自己!”

这爷孙俩怼上了,杨华被杨青生一吼,下意识的想坐下,可是心有不甘的他,又顶了一句回去。

“滚!”

说着,杨青生抓起桌子上的茶杯,朝着杨华就砸了过去。那杯子,是孟庆繁的,刚才在村民大会现场,他就准备砸出去的,杨华力挽狂澜才使得杯子幸免于难,没想到,没砸是萧何被砸还是萧何,这会杨华一刺激杨青生,不管不顾了,连那杯子并不是自己的都不管,直接砸了过去。

杨华当过兵,反应迅速,身子一歪,杯子就砸到了身后的窗玻璃上,杯子连同一大块玻璃碎了一地。

“杨**,你先消消气。”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,镇长就倒了杯酒给杨青生递过去,“其实,大家都是想把事情办好,所以,不存在谁对谁错。关于如何解决村级养老补贴统筹,这事和责任田复耕复种,在我看来,都是必须要解决好的大事,除了刚才说的集中出租这一条路,或许还有别的方法。”

“哦?”

镇长这话一出,杨青生和孟庆繁的眼睛就全看了过来。他们自然清楚,镇长这话肯定不是乱说的。

“你们想啊,如果是真的把土地租出去,为此在村民里面落下埋怨,仔细想想,或许真的不是那么划算的。因为那点租金,其实不能改变香坊这些年经济发展落后的局面, 你把养老补贴问题是解决了,但基建修路问题呢,独生子女福利补贴问题呢,村级文化建设问题呢,村容村貌卫生改造问题呢----总之,要论村集体需要去花的钱,那可是随便数数也是十几笔。”既然村两委把路走死了,镇长借势就把这话题打开天窗来说,“所以,怎么让村集体有稳定的足以支撑各种费用支出的经济来源,那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
“大领导,这可不是我孟庆繁唱反调啊。”镇长说到这里,孟庆繁插了一句,“那当初包产到户分责任田的时候,就应该给村集体留出一些土地来,这样才是想唱戏有台子。据我所知,外地不少村就是这么做的。可我们香坊本来人均土地面积就少,那会没留集体的地,所以现在才落下这尴尬的样子。要不,咱村也来一次重新分责任田?”

“不,不,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镇长知道孟庆繁说的是气话,“你们应该发挥村民的主观能动性,想一下,如果香坊有了村办企业,村民自愿用自己的土地入股,村集体则统一经营,这样一来,不是村民的利益和村集体收入问题全都解决了?”

话说到这里,董兰和刘彩凤相对一笑:镇长让开酒瓶,那是借酒说话,让大家敞开来说,然后找准时机顺势引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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